她把水壶递给旁边一个大头细身子,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孩儿,“宁姐儿喝一口。”
宁姐儿就是闻氏的小女儿,曾经的六公主,裴嘉宁。
小姑娘这一路也不容易,原本珠圆玉润的,一路下来,瘦的跟个豆芽菜似的。
裴嘉宁咬咬唇,生闷气说,“我不喝,你自己喝。”
她不是气四嫂,四嫂也是无辜的。
四嫂这一路也跟着他们吃了很多苦头,可母亲用了最后一点银子,就为了换这么一口米粥给四嫂喝,等到了西南之地,人生地不熟,没有半点银子,她们该怎么活下去?可见死不救这种话,她也说不出口,她只是气自己,出宫的时候她可以藏些金叶子和首饰的,可她心高气傲,始终不相信公主会被流放,什么都没收拾都没带上。
许沁玉也不管小姑子生不生气,把水壶塞在她嘴巴里。
闻着里面的米香,裴嘉宁咽了咽口水,最后还是没忍住,喝了一口,曾经不配上精致小菜和小点心都无法下咽的梗米粥,此刻却无比香甜。
裴嘉宁喝了一口,又把水壶递给旁边的倦缩在母亲怀中更瘦小的女孩儿。
这是大皇兄家留下的唯一血脉,是她的小侄女。
最后这壶稀薄的米汤,还是被裴家人都分着喝掉了。
水壶最后被递给另外一颗松树下,脸色苍白的俊秀男子手中。
他容貌生的极好看,可惜脸色唇色都是苍白,羸弱极了,一双凤眼,里面始终没什么情绪,额前发丝被雨水胡乱的啪在他苍白的脸颊上,这会儿正闭目小憩。
他就是许沁玉的便宜夫君,也是被新帝封的竖王殿下,如今却只剩庶民身份的裴危玄。
他自幼体弱多病,才侥幸逃过一劫。
所以裴家这一脉,剩的都是老弱病残,不然新帝早想尽法子把他们一家子给杀绝的。
许沁玉看着裴危玄把壶中剩余的一小口米粥喝尽,又抱着水壶靠在松树下闭上双眸。
这一路她昏昏沉沉,却始终记得是这便宜夫君背着她一步步朝前,跟上队伍脚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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